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司马迁的取材与笔力:处处世情,直抵人心;一针见血,入木三分

发布日期:2025-02-03 04:48    点击次数:192

汉之文景,史称治世;武帝雄才,誉为鼎盛。然观《史记·魏其武安侯列传》,两代皇太后干政,外戚专权,宫廷内斗,吏治腐败,朝臣结党营私,互相倾轧,勾心斗角,盛世之下,却是矛盾重重,危机四伏。司马迁用如椽巨笔,精心取材,再现了世情百态,直抵人心,一针见血,入木三分。

窦婴是汉文帝窦皇后的堂侄,文帝时为吴相,景帝即位,为詹事(主管宫中皇后和太子的日常事务)。景帝与胞弟梁孝王刘武宴饮,而从容言曰:“千秋之后传梁王。”窦太后爱梁王,听了景帝的话,非常高兴。“窦婴引卮酒进上,曰:‘天下者,高祖天下,父子相传,此汉之约也,上何以得擅传梁王!’太后由此憎窦婴。”传子不传贤,家天下注定式微。天子无戏言,景帝之言到底有几分诚意,不好臆测,其母窦太后却信以为真。窦婴所言,质直而已,却惹恼了窦太后,“太后除窦婴门籍,不得入朝请”。母子兄弟间之好恶,皆以其私,非为国家谋,更非天下百姓,权位而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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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帝三年,吴楚作乱,景帝“察宗室诸窦毋如窦婴贤”“乃拜婴为大将军,赐金千金”。窦婴上任,“言袁盎、栾布诸名将贤士在家者进之。所赐金,陈之廊庑下,军吏过,辄令财取为用,金无入家者。”以此观之,直率之外,窦婴举贤散财,确为天下国家所可依赖。

吴楚乱平,景帝封窦婴为魏其侯。“每朝议大事,条侯(周亚夫),魏其侯,诸列侯莫敢与亢礼”,是其人生最为得意的时候,于是“诸游士宾客争归魏其侯”。

刘荣立为太子,景帝使窦婴为太子傅。太子废,窦婴数争不能得。于是“魏其谢病,屏居蓝田南山之下数月,诸宾客辩士说之,莫能来”,惹恼了景帝。以此观之,窦婴自视过高,胸襟、谋略稍嫌不足,景帝以为“魏其者,沾沾自喜耳,多易(轻率),难以为相,持重(担当重任)”。窦婴从此失去了景帝的信任。

田蚡是景帝王皇后的同母异父弟,“魏其已为大将军后,方盛,蚡为诸郎,未贵,往来侍酒魏其,跪起如子姓(犹言子弟、子孙)”。

田蚡有口才,善辩论,孝景晚年,以皇后弟贵幸,为太中大夫,封武安侯。“天下吏士趋势利者,皆去魏其而归武安。武安日益横。”“魏其失窦太后,益疏不用,无势,诸客稍稍自引而怠傲。”世之人情冷暖之心,趋炎附势之状昭然可见。

武帝即位初,以田蚡为丞相,“当是时,丞相入奏事,坐语移日,所言皆听。荐人或起家至二千石,权移主上。”致使武帝都看不下去了,说:“君除吏已尽未?吾亦欲除吏!”一人得道,鸡犬升天,谁能为天下百姓谋。

汉武帝刘彻

更有甚者,“武安由此滋骄,治宅甲诸第,田园极膏腴,而市买郡县器物相属于道。前堂罗钟鼓,立曲旃;后房妇女以百数。诸侯奉金玉狗马玩好,不可胜数。”即如灌夫刚直之士,“好任侠,已然诺”。然“诸所与交通,无非豪杰大猾。家累数千万,食客数十百人。陂池田园,宗族宾客为权利,横于颍川。”官员腐败可见一斑。

《史记·魏其武安侯列传》主要写了窦婴、田蚡和灌夫三个人物,司马迁以窦婴和田蚡两人名篇,突出了主要人物。围绕这三个人物经历选择材料,真实再现了西汉鼎盛时期的社会现状与世道人心。

司马迁说:“魏其(窦婴)、武安(田蚡)皆以外戚重,灌夫用一时决策而名显。魏其之举以吴楚,武安之贵在日月之际。然魏其诚不知时变,灌夫无术而不逊,两人相翼,乃成祸乱。武安负贵而好权,杯酒责望,陷彼两贤。呜呼哀哉!迁怒及人,命亦不延。众庶不载(戴),竟被恶言(颍川儿乃歌之曰:“颍水清,灌氏宁;颍水浊,灌氏族”)。呜呼哀哉!祸所从来矣!”太史公就事论事,评价三人悲剧结局,归因于个人品格。深层次看,文笔直抵人心,虽着墨不多,却是一针见血,具有深刻的社会学研究价值。

发布于:天津市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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